Sunday, October 19, 2014

誰救了資本主義?

在台灣銀行要倒了政府會出面,工廠要倒了呢? 華龍案的例子可參考。

若把黑心大企業在台灣的所有產品給滅了,應該是大快人心,但現實對大企業的影響是"蚊子叮牛角",隨著全球化、追求卓越等閃亮口號,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換個名字大部分的地區應該都會歡迎,可憐的是相關事業的基層勞工面臨失業,這顯出一個弔詭 - 大到不能倒,或許資本主義的某些正面之處是有效率地代替國家照顧人民,但資本主義有許多面向,就像民主也有很多面向,但我們陷入"資本主義只是賺錢、民主就是投票、社會主義就是怠惰"的刻板印象。政府被賦予權力,但在民主(票)下卻被財團(賺錢)給綁架了,諷刺的是"救了資本主義的不是市場機制,也不是民主政治必然的自我救贖,而是冷戰期間來自共產國家的威脅:為了怕共產勢力持續擴張,歐美民主國家紛紛用國家的力量節制資本主義和市場機制的惡劣性格,以「強化工會、財富重分配、社會福利」等手段硬將惡質的「放任式資本主義」改造成「被馴服的資本主義」,以便經濟發展的果實可以利益均霑,並用此收買工人和農民的心。"

誰救了資本主義?
(http://mhperng.blogspot.tw/2014/10/blog-post_89.html#more)
       馬克斯曾經說過:「資本主義是它自己的掘墓工人。」這一句話被當作笑話已經很久了,很多人早已忘了它,更多人從不曾聽過它。但是,Thomas Piketty 的《廿一世紀的資本論》卻讓很多人重新想起它,就像馬克思鬼魂已經復甦似地。
       馬克斯100%錯了嗎?盡管Thomas Piketty 的《廿一世紀的資本論》讓很多人重新想起馬克思的《資本論》,Thomas Piketty 還是公開宣布他不相信共產主義;即使 Joseph Stiglitz 不遺餘力地批評現實世界裡的市場機制,他也從不曾提倡過共產主義。但是別忘記,蘇聯現在擁抱的是他們在 1989 年放棄的共產黨。答案顯然不單純。而且,就算馬克思的預言錯了,到底是誰救了資本主義?其實我能心服的答案很讓人震驚。
       先讓我們看一段1848年的一段文字,作者非常睿智而有洞見地看到今天全球的寫照,其中「XXXX」這四個字被我塗掉,等一下再揭露它的原文:「XXXX既然迅速改進一切生產工具,並且使交通工具極其便利,於是就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蠻的,都捲入文明的漩渦裡了。那商品的低廉價格,就是用來摧毀一切萬里長城、征服野蠻人最頑強的仇外心理的重炮。於是迫使一切民族在惟恐死亡的憂懼下,採用XXXX的生產方式,在自己那裡推行所謂文明制度,就是說,變成XXX。簡短些說,它按照自己的形象,為自己創造出一個世界。使鄉村屈服於城市的統治,XXXX創立了規模巨大的城市,使城市人口比農村人口大大增加了起來,,因而很大一部分居民脫離了鄉村生活的愚昧狀態。一如使鄉村依賴於城市一樣,使野蠻的和半開化的國家依賴於文明的國家,使貧民的民族依賴資產階級的民族,使東方依賴於西方。」這是誰寫的?
       再來看同一篇文章的另一段:「工人已變成機器的簡單附屬品,所擔任的只不過是一些極其簡單的、極其單調的和極容易學會的操作。因此,花在工人身上的費用,也就幾乎只限於維持工人生命和延續工人後代所必需的生活資料。但是,一切商品的價格,從而勞動的價格,都是同它的生產費用相等的。因此,勞動愈使人感到厭惡,工資也就愈減少。不但如此,機器的使用範圍愈廣,分工愈細,勞動量也就愈增加,這或者是由於工作時間的延長,或者是由於在一定時間內所要求的勞動量的增加,機器操作過程的加速,等等。」這是不是在預言著台灣的無限工時責任制、過勞死、薪資下降、非典就業等勞動條件的惡化?
       上面這兩段都出自馬克斯和恩格斯合寫的共產黨宣言》,第一段文字裡的「XXXX」就是「資產階級」,「XXX」就是「資產者」。馬克斯在1848年的預言並非通通錯了。他最重要的錯誤是:共產主義比資本主義更快滅亡。
       那麼,是誰救了資本主義?Thomas Piketty、Joseph Stiglitz 和 Robert Reich 都以為是 1945-1975 期間的工會、社會福利與高額稅收下的財富重分配──也就是民主政治的自我救贖。但是,如果你仔細看看1984-2014 這30年間的全球變化,就會知道1975時我們最遠離《共產黨宣言》的預言,之後全球卻又開始往《共產黨宣言》的預言靠攏過去。
       所以,救了資本主義的不是市場機制,也不是民主政治必然的自我救贖,而是冷戰期間來自共產國家的威脅:為了怕共產勢力持續擴張,歐美民主國家紛紛用國家的力量節制資本主義和市場機制的惡劣性格,以「強化工會、財富重分配、社會福利」等手段硬將惡質的「放任式資本主義」改造成「被馴服的資本主義」,以便經濟發展的果實可以利益均霑,並用此收買工人和農民的心
       但是,羅斯福等人怎麼會知道要如何收買人心?一部分是因為馬克斯和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已經指出資本主義的主要弱點,只要你熟讀他們的理論,就會知道該如何對治資本主義天生的惡疾。
       所以,是馬克斯和冷戰期間的共產主義救了自由世界的資本主義(通過「強化工會、社會福利與財富重分配」)。
       那麼,是誰摧毀了共產主義?馬克斯和冷戰期間的共產主義!因為他們逼迫自由世界用政府介入來馴服資本主義,而延長了資本主義的壽命。否則,放任式的資本主義確實會持續逼迫工人和農民加入共產陣營。
       可是,為何我們又開始往《共產黨宣言》的預言靠攏過去?因為我們忘記馬克思的教訓,所以資本主義再度顯示它的邪惡本質。
        1989年柏林圍牆倒蹋的時候,全世界除了少數忠實的左翼份子之外,大家幾乎都相信馬克斯錯了,或者至少開始懷疑起馬克思。這一年,身為法國法蘭西院士的金融學家Michel Albert 寫下了《兩種資本主義之戰》,旁徵博引不同國家裡的市場機制和資本主義在性格上有多大的差異,來提醒我們「資本主義與市場性格不是只有一種」,並且分析、對比其中最極端的兩種英美的放任式資本主義與德國的萊茵模式,呼籲讀者:共產主義崩解了,各種不同的資本主義將開始競爭,別誤以為我們只剩一種選擇!
        從讀完這一本書開始,我對英國的經濟學論戰有更深刻的體會,也從此揮別了蔣碩傑帶給台灣的芝加哥學派經濟學思想,開始斷斷續續地思索市場經濟的弊端,以及矯正的方法。
        除非我們從過去這 30 年來放任式資本主義的惡劣行徑中學到教訓,並且從市場神話裡覺醒過來,積極地「強化工會、社會福利與財富重分配」來馴服市場機制,創造利益均霑的經濟發展模式,否則我們將會越來越靠近《共產黨宣言》的預言,而回到「共產主義 vs 資本主義」的古老鬥爭裡去。
        這個社會需要的不是馬克思的共產主義,也不是芝加哥學派的放任式資本主義,而是被馴服的資本主義(萊茵模式和北歐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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