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晚上不睡覺都在幹嘛？宋代鬼怪奇談裡半夜作祟的貓

 (https://storystudio.tw/article/gushi/cats-in-the-ghost-story-of-the-song-dynasty)

歷史上有狗奴就會有貓奴，就跟青菜蘿蔔人人各有自己的喜好一樣。

說起古代的愛貓人士，一千多年前打破水缸的司馬光榜上有名。司馬光為他的家貓寫過《貓虪傳》，這隻名叫虪（ㄕㄨˋ）的母貓可是隻義貓，不只哺乳時不分你我，一旦遭受不白之冤，就以死相逼，有骨氣。

說起古代的愛貓人士，一千多年前打破水缸的司馬光榜上有名（Source：Wikipedia）

我們常聽人「夜貓子、夜貓子」這樣喊著，顯然很多人覺得貓晚上不睡覺。把「夜貓子」當作貶義詞來看，指的是在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覺，肯定有些貓膩。「眾人皆睡，牠（貓）獨清醒」，必定不是好事。

關於鬼故事中的貓，可能是「貓變人」，也可能是「人變貓」。在華夏文化中修煉幻化的觀念其實很常見，貓兒經過修煉可以幻化成人，而女性透過學習法術則可幻化成貓。通常人變貓是竊財，貓變人就有趣多了。宋代鬼故事筆記《夷堅志》就有兩則貓變人的故事可以拿出來說。

第一則故事是這樣的：有一位書生半夜遇到正妹敲門後，像變個人似的癡呆、發笑，害得他老父認定是有鬼怪作祟，請黃法師開了三個符咒斬桃花。當夜，正妹果真不再造訪，這愛窺視的老爸終於安心。沒想到數月後，正妹再次獻身，數落書生的薄情拋棄；在她離去不久後，大受打擊的書生也跟著死去。這位正妹正是貓的化身。

第二則故事跟夜貓子有關：大戶人家有位女兒，長得相當漂亮。人們常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父親關心女兒理所當然，特別是這位女兒人見人愛，讓人看了心亂神迷，總忍不住多瞄幾眼。

大概是因為這樣，老爸不太讓女兒出門，被關在家中的女兒就這樣硬生生憋得悶悶不樂。長此以往，這位閨女遂發展出新的習慣，她白天不睡覺，晚上則嘻嘻哈哈徹夜不眠。女兒的怪癖令父親相當憂慮，他晚上靠在女兒房門口偷聽，想要一探究竟女兒在跟誰說話，聲音怎麼如此甜蜜親切。

不久，父親在家門附近巧遇一位周道士，這位道士說女兒舉止失常是因為受貓魈附身。父親吃驚不已，立刻請道士作法，只見這道士口中唸唸有詞，揮起法劍一斬，即說貓魈已死，而原本昏沉的女兒果真馬上清醒。

「眾人皆睡，牠（貓）獨清醒」的鬼故事，背後有何寓意？（Source：by inorsis, via Flickr）

從這兩則故事中可看出貓與女性的關係。第一則故事中貓的作祟對象是未有功名的書生，受到貓祟衝煞的書生，會無故發笑甚至癡呆。第二則故事裡貓的性別不得而知，但可看出貓會附身於人，而被附身的人可能產生幻象，或是白日疲倦、黑夜卻異常清醒。聽起來，這其實是個女性偷偷談戀愛的故事，而父親則擔心自己女兒受到外人欺騙。

兩則宋代鬼故事的共通點，便是受到貓作祟時，人的語言或精神很容易出現異常。第一則是反映出宋代讀書人的壓力。由於宋代的書生多有舉業，一生以考科舉為己任，考上科舉對於家族或個人來說是件榮譽的事；因此，宋代認為「來路不明」的露水姻緣對志在取得功名書生來說是很危險的。宋代的男子跟女鬼發生關係之後，不是身體發生不適就是死亡，像第一則故事女鬼報復後書生去世。

這類故事放在歷史的研究脈絡來看，背後的寓意是要告誡宋代男子要小心不明女子的誘惑，因為一旦不小心被誘惑則可能危害到自己父系家族的理想。同時，也說明必須為家族利益考量下宋代男子在婚姻大事上往往身不由己，所以遇到外頭的激情誘惑便難以抵抗。

第二則故事中女兒的情狀則可能反映女子戀愛的樣貌。這些發病或撞鬼的故事之所以發生在夜晚，正是因為白日有許多道貌岸然的人約束著女子的行為。而這些「貓變人」或「人變貓」的故事，便代表這不是在白日下正常可見的，鬼魅的形象總是飄渺不定，就像是「一夜情」一般不著痕跡。

另一方面，從學者研究唐宋女性故事的脈絡看來，第二則的故事其實隱約顯露出宋代女性顯然也憂心自己的戀愛情事。回歸到中國文化的觀念，若女性未婚死亡就沒有香火祭拜，對於一個愛女兒的家人或是女性本身都是一股潛在的單身焦慮。

這也說明「單身這種病」是一股延續性的力量，現代的你我其實並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