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魚是水災的化身，常見於台灣各原住民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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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何敬堯

古老神話中，讓台灣淹大水的魔物，名叫「達洛凡」（tarovar），它的真面目是什麼？

前天說颱風之妖，今天說淹水之妖，這是屏東的排灣族傳說：傳說很久以前的古代，人們相信台灣島的河床底，住著一個叫「達洛凡」（tarovar）的怪物，所有河水都流入它的大嘴巴。

但，某一天，「達洛凡」的大嘴巴竟然塞住了！結果，積水不退，大洪水猛烈爆發。這時候，台灣山林全被大水淹沒，只有屏東的大武山、霧頭山等等高山沒被淹。人類匆忙逃，爬上高山。因為山上沒有火，所以族人派出一隻小鹿，前去屏東的霧頭山取火種，人們才能煮飯、吃好吃的。

不久之後，怪物的大嘴巴終於再度打開，大水流入巨嘴，洪水才逐漸消退。

這段故事，排灣族代代相傳，後來紀錄在89年前古書《原語臺灣高砂族傳說集》。

「達洛凡」（tarovar），究竟是什麼怪物呢？

這謎題，古書沒答案，我走訪蘭嶼時，才串連起一些線索。我在蘭嶼聽說颱風的蛇妖「卡姆拉」（kamolay），也得知這妖怪的外貌。「它就像鰻魚一樣呀！」

鰻魚、蛇、恐怖的存在，是人類想像天災的畫面。達悟族人講「鰻魚」是「tona」，這個語音念起來跟「達洛」（taro）類似。而排灣族語言的「鰻魚」，寫成「tjulja」或「tjulja'e」。這個字看起來很難唸，請教族人之後，得知原來唸起來，同樣類似「嘟拉」的發音。

也就是說，排灣語的「鰻魚」，與傳說中的魔物「達洛凡」（tarovar）唸起來非常像。

因此，我推測遠古傳說中的魔物「達洛凡」，它的真面目可能是一條非常巨大的大鰻魚。

鰻魚是水災的化身，常見於台灣各原住民傳說。許多部落對鰻魚有禁忌。

例如，第一位來台調查的日本動物學家（多田綱輔）到蘭嶼，發現族人很怕鰻魚，連手都不敢碰。而這位日本學者在2小時內，在蘭嶼水田捉了60多尾鰻魚，藉由詳細調查（烹煮），他寫下「珍味！」的正式鑑定紀錄。

為什麼，鰻魚讓人害怕？更被說是水災的罪魁禍首？（鰻魚料理是不是珍味？就不說了）

我有一些猜想。

例如，鰻魚的生長史讓人困惑，畢竟它是在最深的馬里亞納海溝誕生，而古人尚無法追尋。

例如，鰻魚全身有黏液，彷彿本身擁有「製造水分」的魔法能量。

而鰻魚，真會製造水災嗎？

目前，颱風雖遠離，但各地淹水災情嚴重，看著新聞也憂心忡忡。人類正常的心理意識，面對意外或災害，希望找到合理解釋。

古老的時代，鰻魚「被標籤」成水災的禍首。而現代，我們是否也在「標籤」某些事物是災害的原因？

很多的疑問。

為什麼，怪物的大嘴會閉起來？

為什麼，怪物的大嘴又打開？

確實，很多事情事出必有因。不過，我希望能期許自己，在不了解事情、事情失控的時候，希望能靜下心來。

靜心，客觀，理解，面對，接受，同理心。這些是我在洪水神話中，所感受到的想法。

平靜，是好的。

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無論難關為何，神話中去取火種的小鹿斑比，應該即將回來。

*參考資料

臺北帝大言語學研究室，《原語臺灣高砂族傳說集》。

*附圖

魚儂，《臺灣妖怪百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