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February 26, 2024

我感謝她,那ㄧ條線會永遠連在我身上。

如果我有讓別人覺得我有:一絲絲好脾氣、一點點直得稱讚、一點點有趣,那可能都是從我母親來的。
我們是風箏,父親是撐起那一片場地的,母親是那個放風箏的。逆風時,媽媽頂著風拖著我們讓我們能飛,掉下來,再一次,終於我們越飛越遠,連接我們還是那一條線。媽媽守望著我們的背影,終於有一天,我們回過頭時,線還在,但人影模糊了。
如果有,我人生的電影一開始是:中午的大陽光,pan到廚房屋頂,鏡頭停到一個睡覺的小孩,配上廚房炒菜的聲音。我是出了名的會睡,還一度被懷疑有病。我永遠記得,那天有一個人拿著一張紅單子來,媽媽看了之後把我抱她懷裡,跟我說:「要上學了,以後不能再睡那麼晚了」。那天換我把媽媽捧在懷裡,輕輕地跟她說:「要上車了,要過橋了,要到家了,要下車了」。
小時候,我不會記得媽媽的樣子,還牽錯過人,但我知道媽媽在哪裡。真正,我對媽媽最初的影像是,應該是小一吧,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媽媽在忙著做生意,我盯著她看,我的記憶突然打開了,紅紅的嘴唇,白淨的臉,短髮,俐落的動作,彷彿有魔力,這一幕至今沒忘記,那是我記憶中的媽媽。最後一眼還是紅紅的嘴唇,白淨的臉,睡著,添加白髮,還有被疾病折磨過的身體。
那天在選媽媽照片的時候,正在兩難選年輕或近年的相片時,有人提議擲筊,果然媽媽就是不習慣拒絕人,但我們決議選一張媽媽自然的樣子。她有一個神秘寶盒幫你保留你的一切,她自己也有一台膠卷傻瓜相機,專照別人不照自己。
媽媽會和我們一起躺在床上,常常會說故事給我們聽,「虎姑婆」和「蛇郎君」,後來他也會拿著相簿,對他的孫子們講相片裡的故事,不過主角是他的孩子。
有一次媽媽沒有「目的」的帶我們去八卦山看大佛、騎天鵝船,還叫代客照相,我們一行四人在大石獅前留影,在那個沒有高速鐵路、公路,只有省道還有台鐵的時代,我一直好奇是不是媽媽帶我們一群小孩離家出走?後來在媽媽的病榻旁我問大哥原因,原來那只是媽媽做生意太累想要出去走走。
我的重要時刻她都盡力參與,但她的重要時刻我大部分缺席,不過我們很高興他那年得了鄉裡面的模範母親,那一條彩帶跟著媽媽的最後裝扮,希望能向祖先證明媽媽是認證的「模範母親」。
她話不多但他都知道你要幹嘛,她給我的感覺是受了傷就回來,她會用她的方式來「秀」你,不會灑狗血,我相信「媽在家」是遇到風雨的庇護,我也盡力讓我自己得小孩有這種感覺。
我媽媽 黃吳玉雲,她是一個大家族(七個舅舅,九個阿姨,來自一個外公三個外婆)的次女,嫁給當時窮小子的我爸,我沒看過我媽兇我爸,或許這也是我不會也不喜歡處理「衝突」的原因吧。
我感謝她,那ㄧ條線會永遠連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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